林欣珉头也不回的继续对着周祈学说:“看来你人缘不错,竟有寒门猪猡要帮你。呵呵,物以类聚,猪圈出来了当然要和同伴在一起了,哈哈。”
周祈学见到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顿时很感激,可是看到一样简朴衣着的林靖宇时,他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,示意林靖宇不要参合这件事情。
“你待如何?”周祈学平静的看着对方,重复了林靖宇那句话。
林欣珉装作很大度的样子摆摆手,然后撩起衣襟岔开双腿,指着胯下说道:“你若从本少胯下钻过去,此事就此了结,若不然,哼……”
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林欣珉,林靖宇不屑的笑道:“你那张嘴很厉害,可是很臭,很脏,就像猪圈里的猪食槽,恶臭到令人倒胃口。”
“哼!猪猡,你找死。”一名贵胄子弟不待林欣珉下令,一只手化爪直取林靖宇咽喉,下手相当很辣。
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,这种东玄境的生存哲学早已印刻在林靖宇的骨头里,其实也没什么出奇的,前世那些黑社会动不动就砍人劈友的,在卧底生涯里早已经习惯了。
冷哼一声,林靖宇也不躲,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团废纸,直直的砸到那贵胄子弟脸上,虽然不疼,却让他微微愣神片刻。
稍微侧身让过那家伙的爪,林靖宇右手一把钳住他的手腕往怀里一拉,右脚屈膝一顶在哪贵胄子弟的胸口倒三角上。
‘哇’,那贵胄子弟一口吐出了胃里的消化物,身子像煮熟的大虾一样拱起了背,脸上红的绿的像红绿灯一样精彩。
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,林靖宇顶撞在他胸口的右腿撇出,然后抬起搭在他的手臂上,对方整个人因为突然加大的力量而踉跄着跪倒,身形矮了半截。
一脸狞笑的俯视着贵胄子弟那惊恐的双眼,林靖宇右腿猛然发力。
感受搭在手臂上大腿那巨蟒绞杀般的力道,那家伙凄厉的喊叫起来:“不,不要……”。
林靖宇毫无怜悯的反方向一别,贵胄子弟的手肘就呈九十度方向被掰折了。
“哇啊……”
听到那非人类的惨叫声,在场众人不由得深吸一口冷气,那个贵胄子弟自己看起来应该有不错的武道修为,但却连一招都没顶住,就被林靖宇运用简单的杠杆原理,用很小的力气就折断坚硬的臂骨。
那贵胄子弟只来得及喊出一个音节,林靖宇将钳住他的手放开,单腿站立,膝盖移到他下巴下边。
失去支撑力的贵胄子弟顺势往下一倒,下巴正好像打铁一样,砸到如铁砧一般的膝盖上,后半个音节戛然而止。
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,贵胄子弟翻白着眼跪着往后倒下。林靖宇拍了拍膝盖上的呕吐物,冷笑着对林欣珉说:“拴好你的狗。”
顿了顿,林靖宇冷厉的双眼扫过其他贵胄子弟,这令那些家伙浑身都打了个寒颤,他们耳边传来冰冷的杀意:“如果狗不知道自己的地位而妄想乱咬的话,我不介意打断一些狗腿的。”
说完,林靖宇一脚踏在已经晕过去的贵胄子弟的小腿迎面骨上,那倒霉鬼原本都昏迷了,被林靖宇一踩,被痛的直直坐了起来。
还没来得及叫声疼,林靖宇又一记鞭腿踢在他的下颌,这倒霉的贵胄子弟再次昏了过去。
“你混蛋……”一帮贵胄子弟何时受过如此大辱,撸起袖子就要上来,却被林欣珉横手拦了下来,颇有些沉着的说道:“冷静,来者不善,见机行事。”
一个贵胄子弟趁人不注意从门口溜了出去。
“够了!”原本沉默不语的周祈学突然大喝一声,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。
周祈学此时涨红着脸庞,手指甲深深的刺入手掌肉里,目光泛着通红,却步伐坚定的走到林欣珉面前问道:“若我钻了你的裤裆,此事是不是就此算了?”
这一番话犹如油锅里滴进了水,顿时将在场所有人的心思都翻腾起来。
林欣珉先是愣了一会,接着戏谑的表情又出现在脸上,道: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,本少可不会自掉身价的去骗你。你是不是要钻?那就请便吧,本少倒要看看秀才哥钻裤裆的‘熊姿’,嘿嘿!”
林靖宇蹙眉道:“你何必怕他?这事你本来就没错,这些无聊的家伙只是想找存在感而已。”
林欣珉不耐烦的对着周祈学叫喊道:“你钻不钻?别在哪唧唧歪歪的。”
说完,林欣珉转过头来恶狠狠的对着林靖宇威胁道:“秀才哥的事一了结,本少要不把你打扑街,我就跟你姓。”
闻言,林靖宇不由得愣了愣神,随后嬉笑道:“看来你真得跟我姓了,因为我也姓林,可惜我家没你这样的脓包子孙。”
“你……”林欣珉差点被一口噎死。
周祈学涨红着脸,双膝一曲,林靖在一旁宇冷冷的说道:“男儿膝下有黄金,跪天跪地跪父母,你想好了?”
身躯微微颤抖停顿了下,接着,周祈学像破罐子破摔一般的不顾一切的跪了下来,仇恨、无奈映在眼瞳里,豆大的泪滴从眼眶砸落在地上。
闭上眼睛,林靖宇不忍的转过头去,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帮的上忙的。
“嘿嘿!”林欣珉冷笑着大劈着双腿,留下一个空洞的胯下。
身躯颤抖着缓缓向着对方的胯下爬去,在场众人都听到周祈学‘咯咯’的磨牙声,一时间那些贵胄子弟都有一种‘不该玩的如此过分’的感觉。
短短的几秒钟,对周祈学来说犹如百万年一般的漫长,当他从林欣珉身后站起来时,苍白的脸庞被鼻涕眼泪糊满了,抠进手掌的指甲刺破皮肤,殷红的鲜血从掌心缓缓的滴落在地。
长吁了一口气,林靖宇无奈的摇了摇头,不知道是失望还是痛心,几种滋味不断的充斥着心头。
周祈学身形摇晃了下,用衣袖擦拭了眼泪鼻涕,面无表情的对着林欣珉说道:“我现在可以走了吗?”
林欣珉昂着头一脸冷傲的表情浮现在脸上:“哈哈哈,好好,孺子可教也,寒门就要有寒门的觉悟,不要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。”
“念你初犯,本少就宽洪大量的放你一马,记住不要再犯本少的忌讳了,哈哈,滚吧。”
林欣珉抬手打发周祈学离开,一旁的贵胄子弟跟着纷纷起哄。
看着一副副丑态频出贵胄子弟,林靖宇嗤笑着道:“一群白痴。”
“你说什么?想死么……”一干贵胄子弟闻言纷纷大怒,指着林靖宇的鼻子破口大骂。
不理会他们野狗乱吠的吵嚷,林靖宇走到周祈学面前,好像重新认识他这个人一般的打量一番,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:“君,当为韩信。”
周祈学原本如死灰般的眼里突然出现了滔天巨浪一般的狂热。
对着林靖宇躬身长辑到底,周祈学默不作声的离开了,原本落寞凄凉的身形却因为林靖宇那句话而变得轻盈坚定……
“呸,还韩信呢?以为钻过裤裆的都能成为军神韩信?这些寒门猪猡真是喜欢互相吹捧啊!哈哈哈。”
“就是,贱种就是贱种,怎么能与军神相提并论呢?这只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,兄台莫要当真。”一伙贵胄子弟纷纷不屑的耻笑道。
‘呛啷’,一道金属摩擦声传来,一把匕首赫然出现在林靖宇手中。
看到这一幕,骂的最凶的几个贵胄子弟像被打断脊梁的狗一样,叫骂声戛然而止,纷纷紧张的退后,林欣珉也被裹挟着往后退了几步。
“怎么不说了?你们不是很能说吗?原来你们也知道害怕呀!贵胄特有的自豪感和威风哪去了?”
“欺负人是不是很好玩?欺负一个比你们优秀,却不敢反抗的人是不是很爽?是不是很满足你们的虚荣心?”
“以为有个有钱有势的爹就能仗势欺人?那就错了;若是别人不买账,那你们就什么都不是,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会当恶人。”
匕首不断在指尖翻越腾飞,林靖宇歪着头冷酷的看着这些贵胄子弟。
“你待如何?”林欣珉重复了这句话。
活动一下脖子和手脚,林靖宇换上了戏谑的笑容说道:“我待如何?当然是来找你的茬的。”
眼看局势一触即发,周围看热闹的学子纷纷逃走,看样子,这次斗殴是要见血的,要是杀红了眼,可能会被无辜卷入的。
武学堂每年都有许多因为打架斗殴而死伤的事例;习武之人本来就血气方刚,又正值少年得意时,下手重些就很难免。
为此,督学衙门给每个武学堂都定有指标,若死伤人数超过这个指标时,可是要追究武学堂教头的。
不过这场斗殴终究没能打起来,因为教头闻讯赶过来制止了,虽然他同情寒门学子,但若是林家的少爷出事,他也落不着好。
“今日之辱本少记下了,下次定当加倍奉还。我们走!”林欣珉难得严肃的对着林靖宇道,随后招呼跟班离开了。
看着即将离去的贵胄子弟,不顾他们眼里愤恨的眼神,林靖宇咧嘴呲牙狠狠的瞪着他们,一副没吃药从精神病院偷溜出来的样子。
“蛮子!”这是所有贵胄子弟对林靖宇的共识,这个人太野蛮了,手段残忍血腥,根本不跟你讲道理,若不是教头阻拦,说不定真得见血。
眼看天色尚早,林靖宇转道去了李小扉家,门口挂的黑白色布条显示这家有丧事,缺了顶梁柱的李家看起来萧条了许多。
推开半掩的院门,只见正堂香雾缭绕挽联高挂,堂上灵牌上书:‘先父李讳梅亭之灵’。李母一身缟素孝服,看到林靖宇进来微微惊讶。
“我来给李叔上柱香。”林靖宇肃穆道。
李母亲揉着红肿的眼睛认出了林靖宇,她微微躬身轻泣谢礼:“有心了。”
灵堂一侧盘坐着一个身穿八卦太极图案道服的老者,他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,显然是在唱诵一些经典来超度灵魂。
林靖宇认出这个道服老者,他是鱼埠街的里长:程有德。他是一名三清弟子,是在世俗中修行的居士,超度亡灵自然是其本职。
灵堂很冷清,只有李母和程里长在,连司仪都没有,一切从简。
“有客到!”程里长客串了司仪唱道。
取过大香点燃,林靖宇恭敬的双膝跪地,以子侄之礼将大香高举过头,重重的拜了三拜,然后双手擎着大香插进灵案上的宣德铜炉里。
老李生前对街坊邻居有诸多帮忙,林靖宇母子也受到过恩惠。李小扉也是和自己从小穿开裆裤玩到大的伙伴,作为子侄辈来祭拜一下老李也是应该的。
“礼成,家属答礼。”程里长唱诺。
李母跪坐一旁答礼,看着林靖宇恭敬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亡夫,眼泪扑簌掉落,林靖宇忙着安慰道:“大婶,节哀顺变。”
随即又问了李小扉的现状,得到的答复却不太乐观。
老李被抢救回家时只剩一口气,父子俩当时隔床相望,手脚残废的李小扉想做点什么却做不到,父亲蠕动了几下嘴巴便头一歪,去了。
从此,李小扉再也没说过一句话,没有流一滴眼泪,守灵时他躺卧在竹榻上,双目呆滞的望着父亲的灵位。
“宇哥儿,你和小扉是好兄弟,劝劝他吧,我们老李家再也不能这样折腾下去了。”李母请求的眼神使得林靖宇鼻子一酸。
作为商贾,李家的院子比一般寒门百姓要大点,李小扉有自己的房间,此时他仍旧呆滞的躺在竹榻上望着窗外。
一个穿着月华裙的女孩正蹲在竹榻旁向李小扉说着什么,只是无动于衷的李小扉看的使人痛心。
林靖宇安静的站在门口,他侧耳倾听女孩说的话:“小扉哥,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和大笨牛、宇哥儿去河里抓泥鳅吗?”
女孩顿了顿,偷偷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李小扉,暗自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:“宇哥儿和大笨牛围坝拦水,你拿着鱼篓在缺口等着泥鳅自投罗网,结果脚底一滑摔了个屁股墩。”
“然后啊,有条泥鳅从缺口游了出来,慌不择路的一下钻进你的裤腿里,你当时被吓得张牙舞爪的样子真好玩……”
女孩又望了眼李小扉,叹着气说不下去了。
“我们都笑你胆小,一条泥鳅都怕成这样,你却说怕泥鳅游进裤裆里咬你小鸡儿,嘿嘿。”林靖宇来到女孩后面,接着话茬说了下去。
李小扉呆滞的脸终于有了变化,他转过头来看了眼林靖宇,眼泪当即大颗落下,他声音嘶哑,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。
女孩惊诧的回转过身来啐了一口,低声骂了一句:“流氓!”随即捂嘴微笑着移到一旁。
俯身给李小扉一个拥抱,林靖宇道:“我来晚了。”
闻言,李小扉由低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,将女孩惊得手足无措,听到动静赶过来李母却抹着眼泪微笑道:“知道哭就好,起码还是个活人。”
“哭吧,哭出来就好,没必要憋在心里承受的太多。”林靖宇安慰着。
也许是压抑的太久,李小扉大哭一阵后便睡着了,睡相很深沉,可见他心里压抑到何种地步。
李母坐在竹榻上摇着扇子轻抚李小扉后背,她示意女孩带林靖宇去外屋奉茶休息,女孩不情愿的瞪了眼林靖宇,随即前面带路。
她个头不高,有着南域女子特有的娇小玲珑感,走路却很快,随着步伐晃动的月华裙像飘花般舞动。
女孩长得很标致,虽不是那种倾城倾国‘祸水’级别的女子,但其小家碧玉如邻家女孩的气质,却令人生出爱护之意。
“月华,你走那么快做什么?狗撵你呀?”林靖宇心急口快,随即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妥,赶紧闭嘴。
女孩听到林靖宇最后一句话,不由得‘噗呲’捂嘴娇笑,在林靖宇诧异的眼光下,她笑得两手叉腰蹲了下来。
林某人尴尬的摸着后脑勺,见李月华实在是笑得过分,干咳一声道:“咳,这个,月华,注意形象,家里还在服丧呢!”
李月华随即停止了笑声,只是蹲在地上颤抖的身躯,仍旧出卖了她憋着的笑意。某人虎着脸道:“再笑,再笑我翻脸了啊!”
“哦!不笑了。”李月华抬起头来,止住了笑意。她想站起来,可能是笑得太厉害了,浑身无力。
她白了一眼林靖宇,噘嘴嗔道:“木头,就不知道来扶我一下?腿软了。”
将李月华拉起来,林靖宇一脸郁闷道:“臭丫头,说我是狗你很高兴是吧?”
说完,便抬手向她臀部打去。
李月华刚站起来,看见林靖宇劈手拍了过来,顿时吓得花容失色,一脸通红的嗔怒道:“臭流氓!”然后将林靖宇的手拍过一边。
女孩总是比男孩早熟,对于两性方面很早便有认知,这归功于每个做母亲的,都早早教会女儿这些事情,以防被人占便宜。
林靖宇好歹也是两世为人的,哪里不清楚刚才的举动有失礼数,只是想教训下这丫头,却没想那么多;这事情放在前世都不是事。
再次尴尬起来,林靖宇连忙抽回手,讪笑道:“我忘了你已是大姑娘了。”
白了眼林靖宇,李月华怒道:“我娘说了,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,一不注意就要占人便宜。”
“你听我解释,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我不听,不听,你就是故意的,大色狼,咸湿公,臭流氓。”李月华低垂着头,捂着耳朵。
“呃……”林靖宇一脑袋汗,这个场面怎么那么熟悉?
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小丫头哄开心了;世界上没有哄不了的女人,只是看对什么人而已。她开出的条件很纯朴;要好吃的小零食。
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,林靖宇苦笑道:“囊中羞涩,下次吧!”
看着某人面露窘境,李月华弯腰背着手,脸庞贴近林靖宇的脸,嬉笑着:“不管,我吃定你了,要是没钱就把你抵给人家好了……”
话音刚落,这无意的一语双关,使得她小脸微红。林靖宇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?他只是尴尬的打着哈哈搪塞过去。
临走前林靖宇将一个信封交给李母,让她转交给仍在熟睡的李小扉,看着一脸平和睡相的兄弟,气氛不由得多几分祥和。